大肠杆君在填写资料的时候,分别在户籍、籍贯、常住地填写了 Y 市、F 市、X 市。原本只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,却引起了大肠杆君的一些思考,以及一丝惆怅。20 年的岁月过去,大肠杆君似乎并没有一个,能真正被称为家乡的地方。
家乡:自己的家庭世代居住的地方
大肠杆君常常称自己为“移民的孩子”,因为大肠杆菌的家庭基本满足“隔一代换一个地方”,祖父母在 F 市长大,在 J 市成家立业;外祖父母在 S 市长大,在 Y 市成家立业;父亲在 J 市长大,在 Y 市成家立业;大肠杆君在 Y 市长大,现在在 X 市,将来大概率不会回到 Y 市。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是从农村走进城市,都是独自离开家庭远走高飞,来到举目无亲的地方,和留在家乡的兄弟姐妹们的交流愈发少。如此看来,大肠杆君存在一个祖先世代居住的地方 F 市,存在一个户籍所在地 Y 市,还有一个祖父母的居住地 J 市,因此大肠杆君可以是 F 市人、Y 市人,甚至 J 市人。
那么大肠杆君的家乡到底是哪一个?排除过于牵强的 J 市,大肠杆君的籍贯,也可以说“老家”是 F 市,但这个地方大肠杆君从未去过,没有丝毫归属感。至于 Y 市,虽然大肠杆君生于斯长于斯,但同样没有归属感,问题出在方言和城市化。
组成家庭的人来自不同地方,共同聚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,家庭内外唯一通用的语言只有普通话。长此以往,大肠杆君完全失去了学习方言的环境,无论是 F 市方言、Y 市方言、J 市方言抑或是 S 市方言,大肠杆君都没有学习的环境,导致大肠杆君不会任何一种方言,也没有学习的条件。在大学见面会的自我介绍中,大肠杆君非常害怕方言分享环节,因为无法通过方言将自己与任何一个地方联系起来。
在谈到家乡的时候,我们常常会提及“乡土”,由此往往能联想到农村。农村中,人与土地相连更加紧密,事物相对更不易改变,因此能将情感寄托于某些具体事物上。而大肠杆君的家庭从祖辈便开始脱离土地,进入城市,城市化比较彻底,已经与农村与“乡土”几乎没有关系。而城市相比于农村的一大显著特点是,城市是不断变化的。外祖父母来到 Y 市的第一间房子,拆了重建;父亲独自来到 Y 市的第一个容身之所,拆了重建;大肠杆君曾经上过的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,分别在送走大肠杆君之后开始重建工作。Y 市已经将可能留给大肠杆君回忆、让大肠杆君了解家史的地方一个个抹消干净。当然这是城市化的必然过程,却让大肠杆君无法将记忆与城市联系起来,无法寄托自己的情感,也就无法获得归属感。
按照家乡的定义,无论大肠杆君的家乡是 F 市或是 Y 市都没有问题,但大肠杆君认为 F 市和 Y 市都不是自己的家乡,因为大肠杆君不能将一个毫无归属感的地方认定为家乡。
悲观的,大肠杆君认为自己没有一个真正的“家乡”能让他魂牵梦绕地想回去,但一直想去的地方,确实有一个,就是 Y 市。吸引大肠杆君的不是这座城市留给大肠杆君的回忆,而是大肠杆君的家人在 Y 市。
无论何处,家人在的地方,就是家乡,或许就是大肠杆君的最优解吧。
